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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,你们也要怎样待人。 ——路加福音6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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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尔伽美什之花

  残破的第一块泥板上写着前一句:“他三分之二是神。”

  于是后世的人类在译注补完时就理所应当的填上了后一句:“三分之一是人。”

  逻辑上的正确。但是这是人类的卑微的逻辑,用此种浅薄的目光,是对苏美尔之王的侮辱。

但人们难以想象,在吉尔伽美什的的身体里,除了神性还有些什么,这个问题或许恩奇都知道,或许神知道,但吉尔伽美什自己却绝对不知道。

  “人性,代表着生老病死,你把人性从身体中剔除,用它就可救活恩奇都。”先祖指引道。

  吉尔伽美什信服列位在神眠之地的先祖,但是他在思考。

  人性,是纽带与桥梁。与“生老病死”这种“概念”或是说“特征”所联系的人类,就是因为人性。好比烘培炉因为火焰而热,凛冬因雪花而寒冷。

  吉尔伽美什想,无妨,他的身体有三分之二是神,即使没有那三分之一,他一样是神威无穷的乌鲁克之王。

  于是王来到一个山谷,在从枝叶间隙投射下的阳光下。吉尔伽美什将身体撕裂,开始剥离自己的人格。天地的气氛都改变了,世界开始颤抖, 美索不达米亚发出它的怒吼,引的天神们也注目。

  然后王成功了,他的身体有三分之二是神,而剩下的三分之一,是空空如也的,本应是名为“吉尔伽美什” 的人格所在之地。

  神格第一次独自控制了吉尔伽美什的健美肉体,纯粹的力量激荡。然后,他的手松开,对于神吉尔伽美什来说,卑贱、微弱的人格是无异于这山谷中枯败花草的杂废之物,于是祂把它丢下。

  乌鲁克的人们很快得知了,他们的王已经不再是王,祂已经是神灵。新的王权很快将从天而降,一个新的城市将被叫做王都,吉尔伽美什的宫殿将被推倒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伟的神庙。

  至于那山谷里的尸体恩奇都还有被抛弃的人格,伴随着吉尔伽美什作为“人”的一切情感,永远的埋葬了。那人格里有王的威严,有女人的爱,有对恩奇都的友谊,有吉尔伽美什曾经在人间的一切记忆。现在它们一齐在空气中腐烂消解,剩余下的部分,在恩奇都的尸体上开出花朵来。

  吉尔伽美什再也没有回来,苏美尔的子民们却都来了。他们看到了吉尔伽美什之花。

  于是在泥板的第二节,第一行。负责写史诗的子民们刻下:

“他的三分之二是神,余下的三分之一空留悔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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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28

注:乌鲁克,是苏美尔王朝的都城。据《苏美尔王表》,每一代王权结束后,新的王权会从天而降,取代旧的王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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